第(3/3)页 “张大哥真是行家,听得我都入迷了。” 沈晦适时露出钦佩又好奇的表情,巧妙避开了直接回答,“照您这么说,这秘色瓷的鉴别,关键在于寻找那‘对的光线’?这倒与我看一些特殊釉料的经验有些相通之处,比如‘窑变’的钧瓷,不同光线下的呈色也差异极大。” 他再次将话题带向一般的鉴定讨论,同时抛出一个自己也精于此道的信号,既显得坦诚,又守住了底线。 张延廷哈哈一笑,靠回椅背,似乎对沈晦的应对颇为欣赏,又或者觉得火候已到,不必再绕圈子。 “看来沈老弟不仅是眼力好,悟性也高,警惕性更高。不错,宝物蒙尘,有时只是为了等待有缘人于恰当之时、恰当之处,将其唤醒。” 他话锋忽然一转,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:“不过,这样的宝物,一旦‘醒来’,往往就不那么安静了。它所牵扯的,可能不止是稀有和财富。沈老弟!你对这只水仙盆的‘前世今生’,了解多少?” 终于暴露真实面目了。张延廷不再掩饰他对这水仙盆超出其本身价值的关注。他问的不是瓷器的年代、窑口、工艺,而是“前世今生”。这指向了这只水仙盆更深的渊源。 探求一件瓷器,或者是其他古代艺术品的“前世今生”,若依循学术正途,自然是一门抽丝剥茧、多方考证的严谨学问。可这对于沈晦而言,却往往只在双目开阖的瞬息之间。 今晚在“风骨楼”,当沈晦凝神审视黄玉杰那只乾隆五彩盖罐时,不过眸光流转之际,两段截然不同却异常清晰的画面,便如电光石火般掠过眼前,那仿烧官窑做旧的隐秘关节,器物流转的真实轨迹,就在一刹那了然于胸。一只妖罐的百年沧桑,对于他不过眨眼间就洞察一切。 加上轻抚那黄花梨经匣时,指尖传来的温润木理与岁月积淀,一瞬之间,器物所藏的讯息便如溪流般淌入感知。今晚的沈晦,因“识藏”启示的玄妙异能,竟在短短两个小时内,接连突破了两个境界。 所以,早在沈晦第一次拿起那只接底作伪的玉壶春瓶时,那只秘色瓷水仙盆的“今生前世”就已经了然于胸了。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。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,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。 沈晦能感觉到,自己和秦映雪,连同背包里那只意外得来的秘色瓷水仙盆,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边缘。 他轻轻吸了口气,迎着张延廷锐利的目光,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地说道:“不敢说了解。正想向张大哥请教,这只水仙盆的‘故事’,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 张延廷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端起已然半凉的茶,啜饮一口,似乎在斟酌措辞,又像是在观察沈晦的反应。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,将那份深沉的笑容勾勒出几分晦暗不明的阴影。 “这只水仙盆,隐匿着一个尘封三十多年的秘密。” 张延廷终于放下茶杯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,“这只水仙盆本身已是稀世奇珍,出自五代吴越国钱氏宫廷贡窑,专供皇室与寺院礼佛之用。‘秘色’之名,本就意味着隐秘、专供,流散民间的极少。它流传有序,曾是清末一位宗室贝勒的心头好,后来……消失在战乱中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幽深:“直到大约三十年前,它才再次现世,出现在南方一次极为隐秘的小型交换会上。当时易老,还有另外几位在圈内分量极重的人物,都在场。” 沈晦的心微微一提。三十年前,隐秘交换会,易老……时间线似乎开始与某些事情重叠。 第(3/3)页